己亥杂诗系列(含格律、古风与打油体)45+3首
2020-02-09 13: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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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清末武林即临安(今浙江杭州)人氏龚自珍,是我个人偏爱、评价极高的一位文豪,诗文俱佳,诗歌汪洋恣肆如李白苏轼、散文奥博纵横如庄子韩愈。有清一朝,他与写小说的曹雪芹堪称文坛“双璧”,并驾齐驱、泰山北斗。他是西方但丁一类的人物,是中国古代最后一位大文学家,又是近代第一位大文学家,承前启后、里程碑式的伟人!当然,他亦并非完人,有缺点、错误,他儿子又曾引领英法联军攻进圆明园,但另当别论。

整整三个甲子180年前的同一个己亥年,即清道光十九年(1839)前后,官场失意的龚自珍,写下著名的《己亥杂诗》多达315首,其中的两首(“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与“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最为有名,脍炙人口、流芳百世。

今年又是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新文化的狂飙在中华大地长期肆虐,传统式微,如今想要写一首非常严谨的平仄格律诗词,何其难哉!古风近体、老调新韵、方言官话多音字……实难统一。个别同志以古典自居,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今年若忙碌之余有些空暇,也想不妨作几首打油版的“己亥杂诗”,干脆放开规则,信马由缰,聊抒心绪。

文艺、学术,本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个人若坚持他的观点,别人也不好反驳,否则就会被视为固执、不谦虚了——但其实倒是他自己固执。

我总觉得,人还是要与时俱进,看清现实,不能抱残守缺、拘泥不化。比如诗词的平仄问题,原本从古至今就是相对的规范,所谓带着枷锁跳舞,枷锁要戴,舞也要跳。譬如美国的邓肯,现代舞蹈之母,她就是完全放开的。诗歌创作也是如此,若有好句、好意,是宁可超脱一点规范的;而不能为了一味遵循规范,写不出一句精彩的、有意思有意义的好诗句来。

新文化运动、白话诗在中国已经百余年了,严格的格律、平仄是没必要的、也做不到的。就连汉字的读音包括平仄,也不是古音,很难相符了。还有每个字有多个读音、各地方言也不一样……很难求得一律。

所以我也说了,所谓还在坚持古典路线的创作者,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要么他的作品同样不可能完全规范,要么他也只能玩弄字眼、雕琢细节,看起来古奥,却找不出一句精彩的,也没有什么情趣。

别说今人的古体,从明清开始古体就已经走进死胡同,越写越枯燥、僵化,堪难卒读了,岂能同唐宋可比?仅有龚自珍、曹雪芹等少数几位还行,其次是解缙、唐寅、郑板桥、袁枚、纳兰等,保留了一点生气与性情;也恰恰是他们,在规范上有很多大胆的突破。黄遵宪提倡诗界革命,口号就喊得很好,只是他自己的作品算不上一流。

明清人写诗,过于拘泥格律,追求理,没有了唐宋特别是李唐的气象、格局、情感、个性,没有了生气。这是长期程朱理学、八股科举的影响。可朱熹老先生自己有些诗倒还清新。中国人写诗,还是要回归李唐的传统。

但该有的一些最起码的规范还是要遵循的,就是不要太严格、太拘泥了。比如今天汉字的读音、平仄,你想要所有人都按多少年前的格律来做,确实很难,也没必要。

形式为内容服务,格律给佳句让道,情趣比文辞重要,生机比理论重要。

中国的古体诗词创作,到明清以后走入死胡同,就是不明白这些,莫大的悲剧与教训。

我这个打油版的“己亥杂诗”系列,看看今年能否作出315首来?别说315首,有个一百多两百首,到明年初就印成一本册子。这是最初的想法。

2019年初

补充

到农历庚子年正月初十,本系列总共只完成45+3即48首,暂告一段落。至于将来如何处理,容我考虑一下。

还有,由于当初写诗时的处境与心境问题,其中个别字句甚是不妥,您姑妄一读、一笑而过便是。我这人一向意气用事,不够理智,性格使然,哎,无奈,要彻底改掉!

2020年初

之一

春节走亲遇娃宝,往年压岁钱红包,

今朝手机咔嚓叫,只把二维码来扫。

(1月25日)

之二

既然你说农村好,为何都往城里跑?

若说农村并不好,为何节假人如潮?

之三

偶尔打打山茶油,管它平仄与春秋。

昨日吐纳帝都霾,今晨开饮三花酒。

之四

广西秦牧九霄去,高丽小伙瓯越来。

人生时时见悲喜,寰尘处处有兴衰。

(2月26日)

之五

寒雨连江夜入湘,太阳公公去哪了?

北国亲友如相问,雨水更在后头呢!

之六

人生苦长烦忧多,隐匿陋室任蹉跎。

夫妻怎比同命鸟,有情无钱终散伙。

之七

烟花三月

烟花三月居江南,暖风难吹倒春寒。

山寺桃花早盛开,池塘涟漪不解禅。

(3月12日)

之八

蜀道登天行迟迟,人生八九不如意。

世间凡事别强求,喝茶饮酒笑嘻嘻。

(3月14日)

之九

惊闻母校某副教授性骚扰女学生被解聘

食色性也夫子曰,恩师揩油非为桀。

笨兔尚吃彼岸草,何妨买春解苟且。

(3月29日)

之十

无题

天安门前多风雨,象牙塔下来阅读。

潜入书海莫冒泡,考取博士慰父母。

(3月29日)

之十一

喝呵

李生不肖走江河,一人卖文一人喝。

犹闻孩提咿呀声,哪管断片群宵呵。

(注:喝读huo,上声。呵读he,阴平。)

(3月30日)

之十二

理论之路灰茫茫,生命之树绿茵茵。

跳舞虽要戴枷锁,鲲鹏长翅御风行。

(3月31日)

之十三

清明道上雨纷纷,墓地墟场人挤人。

九叩三香思考妣,甜歌美酒飨亲们。

(4月4日)

之十四

独在异地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乡。

遥知祖墓生青草,刈草挂青少长房。

(4月4日)

之十五

二十二年眨眼间,目睹地图心发酸。

白纸红字犹在前,懵懂少年薄情男。

(4月4日)

之十六

无题

四月五非五月四,一为先人一后生。

祀祖还须柴刀利,忠国不过秀才身。

(4月5日)

之十七

说上林,道上林,上林是个好地名。

自从出了某主席,平平仄仄仄平平。

(4月9日)

之十八

编小说的弹冠欢,在思想的下囹圄。

今日你春风得意,明日他秋后两途。

(4月16日)

之十九

夜色黑漆赴酒会,推开后门见乾坤。

天当屋顶地为席,小樽不爽换大杯。

(4月24日)

之二十

人生糊涂识字始,难怪费力不讨好。

廿年一场南国梦,幡醒回首走麦城。

(5月11日)

之二十一

廿一年前下边城,一失足成千古恨。

虎落平阳被犬欺,明珠暗投无人问。

(5月16日)

之二十二

城里套路实在深,收拾东西回农村。

农村套路也不浅,回头再进城里混。

(6月4日)

之二十三

谒梅兰芳墓

一代伶宗体妖娆,粉墨登场姿态妙。

七尺男儿万人迷,半抔黄土众雀噪。

(6月21日)

之二十四

高铁入湖南

山绵水影雁南飞,浪子茕孑归故里。

渡过湘沅是汨罗,灵均子美焉能比?

(注:灵均,即屈原;子美,即杜甫,他俩都是死于我正经过的岳阳、长沙之间的湘江与汨罗江畔。焉能比,不但他俩的文学成就我比不上,而且他俩都是年纪轻轻,或投水或病逝于此,可我不会这样做;他俩是真的“归老家”了——在湖南,这有去世的意思,而我只是回家乡看看。)

(7月2日)

之二十五

天问

百年人生已近半,五亿寰球只行万。

偷得余暇重抖擞,不问鬼神问先贤。

(注:五亿寰球,指地球表面水陆总面积是5.1亿平方公里。)

(7月9日)

之二十六

游天心阁

古阁雄峙南门上,不闻刀枪闻肉香。

骁勇西王壮烈殒,饕餮吃货酩酊飨。

湘流北去天地迥,岳色南来乾坤罡。

前度萧郎今又归,潭州城里掀巨浪。

(7月21日)

之二十七

人生过半叹蹉跎,坐看花开云半落。

戌狗亥猪轮流转,地阔天迥四季搏。

(7月27日)

之二十八

半岁他嫌短,一天你厌长。

春秋埋首过,酤酒对湖光。

(7月27日)

之二十九

红白美酒七分醉,笑看芸生论是非。

过眼云烟名利位,兰陵古酿换斛杯。

(8月1日)

之三十

金钱显位非俺欲,睨看群氓踊跃扑。

亿万国民齐下海,焉知落宿在何处?

(注:齐下海,都跳入了商海,在追名逐利。)

(8月17日)

之三十一

萧大心赞一

萧国峙北原,叔君首冕冠。

大义藩周宋,心赤后世传。

之三十二

萧大心赞二

萧大心公定乱军,南宫贼子遁无存。

淮川皖北萧国诞,姓氏家族列望尊。

之三十三

萧何赞

大汉开国有首臣,萧何为相定根本。

忠心耿耿鞠躬死,后裔千年效祖神。

之三十四

萧望之赞

一代名儒号望之,兰陵世姓耀宫熹。

元皇太傅参朝政,美酒佳肴醉史籍。

之三十五

萧一菊赞

我祖菊公自赣南,西迁邵邑近千年。

九儿一女开枝叶,百万宗亲遍宇寰。

之三十六

萧汉公赞

汉公跨马闯潇湘,自在逍遥宝庆堂。

旖旎荻田南岸住,三闺桥上眺仙邦。

(8月25日)

之三十七

少玩手机少熬夜,少吃辣椒少酗酒,

少吹空调少冷饮,少嚼肥肉少屠狗;

多喝温水多品茶,多读好书多旅游,

多陪家人多逛街,多点笑容多交友;

肝胆肠胃都关心,手脚脑子都动动,

不出风头忘功名,才能活到九十九。

(注:俺不是养生砖家,不是写给别人的,是写给我自己的。)

之三十八

(小序)宋朝邵雍有五绝《山村咏怀》: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今我效之,作《兄弟小酌》:

一二三兄弟,初酌四五樽。

六七八不够,狂饮九十轮。

(9月30日)

之三十九

忆景洪

西双版纳好风光,告庄夜景真辉煌。

澜沧江边山河壮,傣族园里烧烤香。

大佛脚下唱保佑,小象背上看姑娘。

早起一碗鱼头粉,眨眼回到拔茅乡。

(11月4日)

之四十

绝句(配他人图)

两杆枯槐横野岭,一只老艇守寒江。

窗开半扇千行字,夜卧孤屋万点光。

(11月7日)

之四十一

细雨霏霏落我心,孤城子夜路难平。

人生在世多磨难,买酒街头看籁鸣。

(11月26日)

之四十二

何以解忧伤,唯有喝杜康。

喝了杜康后,心中更忧伤。

要问怎么办,继续喝杜康。

喝到酩酊然,怎会还忧伤?

(己亥年腊月十九)

之四十三

亥猪子鼠又一轮,新岁年头住老村。

但使定庵泉下醒,杂诗收手待开春。

(己亥年腊月二十六)

之四十四

岁末潇湘风雨骤,夜如刀剑日如磨。

中年老者蛰虺久,沐浴津涎渴酒沱。

(己亥年腊月二十六)

之四十五

昨夜一场春雨来,洗濯大地污浊开。

病魔何日悄然去,雾散云消万里白。

(己亥年腊月三十)

补充一

九州生气苦瘟民,万马齐喑怎可亲。

我劝佛陀发善愿,不拘一格降甘霖。

(庚子年正月初四)

补充二

潇潇苦雨洒孤屋,耗子缩窝盼日出。

古卷青灯佐淡酒,平平仄仄写诗沽。

(庚子年正月初十)

补充三

网文基本是垃圾,谣言谬误满天飞。

不幸有幸宅在家,读些好书是正理。

(庚子年正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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