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屈家冲》描述1986年底湘中南之湖南衡阳祁东拔茅冲
2021-05-31 20:5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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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桥转弯,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炊烟袅袅的村庄。空间突然大大变宽。路旁碧绿的屏障使它成了一条长廊,是密密的杉树和松树。桃花源般别有洞天。……

……

多美的桑梓呀!竟是如此的迷人。“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两旁各立一座秀山,里面又夹耸起一座更高的峰脉,三座大山将家园紧紧抱在自己怀中。两旁山腰各有一棵苍松,宽大的树冠荫翳着中间的山口。最深处一线绵亘数里的参天青脉,有的高近千米。这即是方圆偌大块地区有名的天门山——或许是“天米山”,在老百姓眼里登天门总不如降天米实惠。但它既非荣幸于长江之滨,也未傲立在泰岱之颠;既无“中断楚江开”之磅礴,也少“一览众山小”之雄伟,力量不足而妩媚有余。它可能是云贵高原东缘湘西山地延伸雪峰山脉余支,却又是处于江南丘陵衡宝盆地处于分层设色地图上湘中部分黄蓝两色交界之地。像一登大和群岛就看到皑皑的富士山一入巴黎市区就看到修长的艾菲尔铁塔一样,一进郭嘴就可以看到天门山的巍巍雄姿突出于千山万冲之中之上。在其顶部大晴天可看到几十华里外接界县城的高楼,而晚上还能依稀分辨出上百华里远的S市或Y市的万家灯火。还是颇崔嵬的。

大山脚下谷地中央小岗鞍部,独然挺立的是一株活了千百年的白果树,看够了朝朝代代经历了大风大浪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事,枝桠槎枒而梢头光秃。一进田垄,就是这蔸巨银杏伸着皮包骨头的手掌迎接远来的客人和归巢的游子。虽瘦而干,仍充满生机。听说成了精,刀砍流血且伤口很快愈合,而行凶者反倒神志不清。无数金黄如鹅掌如折扇的银杏叶撒满了一地,已经成为或终将成为肥田肥土的沃泥。它从中端裂开独一无二,人称植物中一大奇迹。树干上刻满了又深又窄又老的皱纹,这是它的见证它的光荣!

……

紧傍山脊是一座两百来户人家的院子。院外一方小水塘,别看面积不大外表不俊,却有个不知多深的水凼,辘轳从未能将它车干过。这说明它连着地下河——这里叫阴河。凼上挨着一片凉亭,人们老爱来这聚耍。它本是个荒庵堂。……凉亭外有方小空地,边缘几根柱子顶着瓦梁,中间安些砖头。地上用砖架了几根剥光了皮又给屁股们磨得光滑非常的树干。这就是全庄三教九流七十二行百零八将议事论道的主要地方,也是人们谈天说地吃饭休息的好场所。不管刮风下雨春夏秋冬,一天十二小时总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这里打扑克打字牌下军棋下象棋看小说扯“白话(故事)”摆龙门阵耍包袱戏……如今再加上“冲里第一把刀”屈师傅在这“自由论坛”边添了张屠案,就更热闹了。它在这个故事中地位特殊,暂取个名,便叫“天门议事会”吧。

这哪里是小勃朗特夫人的“呼啸山庄”,分明是欧文的“沉睡的山谷”!

“秋风万里芙蓉国。”红日衔峰云吞夕阳,冬山不老晚霞如油。这时还算绮丽的金乌,将西边大半个天穹涂抹得通红,虽失去了正午的威风又像赌气似的挣扎着要把这最后一丝气力洒到人们身上。四周不少山头的树木惨遭斧钺童山濯濯像个光秃秃的骷髅透出一股股野蛮和粗犷气味。“山色朝暮之变,无如春深秋晚。”“鸡栖于埘,牛羊下括。”多么古老而恬静的山乡黄昏啊!

……

白果树,近了;小山,更近了;凉亭,到了。“公孙”相迎,“公婆”共立。……她噙着泪水,忘情地从门缝往内看:地灶、水缸、碗架、裱纸、苫草床、八仙桌、黑炱柜子、褪色禧字、屋檩的烘筛……都依然如故。凉飕飕的风里微微夹杂着一股在她听来怪熟悉怪舒服的霉气从里面窜出来。地面铺了一层近乎苔藓的绿衣,似好久没人住了又似偶尔有人进去整顿过。屋外左墙上是用石灰浆刷的几个残缺不全的大字:“××不要××阶级××。”右墙上则有工整的毛笔楷体:“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

       【肖飞,现名李子迟,原籍湖南祁东,七十年代初生人,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毕业,现为独立作家、学者、评论家,多所大学兼职教授、研究员,多个文化传播公司兼职总编辑、总策划,多家报刊、媒体兼职编辑、记者,网络名博。迄今已在《人民文学》《儿童文学》《北京文学》《中国报告文学》《中国青年》《飞天》《读者》《台港文学选刊》《杂文选刊》《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中国文化报》《中国教育报》《北京日报》《北京晚报》《今晚报》《深圳特区报》《中华读书报》等数百家报刊发表两千余篇(首)小说、散文、游记、杂文、随笔、评论、诗歌、辞赋、报告文学、纪实文学、人物传记、深度报道、学术论文等;著书五十余种,主要有长篇小说《屈家冲》《国药准字》《奇侠徐矮师》,小说集《肖飞短篇小说选(一)》,散文游记集《跫音》等;荣获人大文学奖、亦凡文学奖,及各地报刊全国征文一等奖十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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